8月19日,河南漯河的天气异常闷热,银鸽投资公司(600069)(以下简称银鸽)的董秘兼副总经理张军力也正心烦意乱:“我们在等待深圳凯地的答复,今天是约定答复的最后期限。”“如果今天深圳凯地没有任何回音呢?”这个问题让张军力有些为难,沉默良久,张军力斩钉截铁地说:“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就像公告里所说的。”刚刚从泥泞中站起来的银鸽在这场与资本高手凯地的搏斗中,被市场人士看做是企业对资本运作高手的反抗。银鸽会成为与风车搏斗的唐吉诃德吗?更多的人认为,3000万元的追讨将是“拔起萝卜带起泥”。
“银鸽”绝地反击
对于银鸽来说,这是一场不得已的战争。
2001年8月23日,银鸽第三届董事会十三次会议在河南报业大厦召开,会议审议通过了以公司自有资金向上海新延中文化传播公司(以下简称新延中)投资3000万元的决议。银鸽没有公布这次董事会决议,但就是这3000万元,关系着当时资本市场的众多重大事件。
当时的背景是,银鸽正处于资本高手深圳凯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凯地)的托管期间(托管期限:2001年6月25日~2001年12月19日)。不管是银鸽的内部人士还是市场上的评论家,在当时都习惯于把在资本市场上长袖善舞的凯地看做了能够让银鸽起死回生的神人。
但仅仅半年时间,凯地就全身而退,“不光是拿回了入主银鸽的本金,连利息也一分不少的要走了。”只留下3000万元的对外投资成为银鸽挥之不去的隐痛。
2002年年初,痛定思痛的银鸽决定放弃投资泡沫,重新拾起老本行--造纸。银鸽今年年初派人专赴上海对新延中的考察更令董事会大为失望,“只是几个人、几间办公室而已”。
2002年7月29日,银鸽终于发布公告,称凯地在托管银鸽期间,对上海新延中文化传播公司的“投资”是非善意的,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追回这笔资金。 3000万元:凯地的财技
银鸽认为,凯地的投资决定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张军力透露,向新延中的投资实际上是在董事会决议通过之前就已划转,这不符合公司章程。金博大律师事务所的黄昆律师认为,进行重大的对外投资,一般应通过董事会决议或者授权。显然,按照银鸽的说法,凯地是“先斩后奏”。
更为重要的是,银鸽认为,凯地那次对新延中的投资是“非善意”行为,并在公告中把投资二字打上了引号。什么是“非善意”?黄昆律师认为,对于“非善意”的认定,银鸽必须有证据证明凯地是否利用了托管便利,操纵董事会为自己牟利,从而牺牲了银鸽的利益。当时的情况是,凯地及其关联企业豫美实业占了董事会9个席位中的5席,换句话说,凯地控制了银鸽董事会。当时的凯地是否“非善意”,我们难以置评,但银鸽要找出对其有利的证据却并非易事。
凯地为什么如此着急地要让银鸽拿出3000万元给新延中输血呢?
业内人士认为,这和凯地在资本市场上的运作,特别是深大通的股权转让有关。当时的市场状况是,2001年7月27日,深大通公告披露,深大通原第一大股东益通投资有限公司将持有该公司的2700万股(占深大通总股本的29.84%)转让给中国蓝星(集团)总公司,转让价为每股3.17元。9月20日,深大通又发表公告,益通投资又将510.57万股(占深大通总股本的5.64%)转让给北京桥能投资有限公司,转让价仅为每股1.17元。深大通中报显示,其净资产仅为每股1.18元。
但转让并没有结束,又据深大通12月4日公告,蓝星公司将该公司2700万股转让给上海新延中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转让价高达每股3.90元。这样,蓝星公司以每股3.17元买进,每股3.90元卖出,不过5个月时间,就净挣人民币1971万元。
卖给新延中净资产只有3186万元的2700万股深大通法人股,计价达到1.053亿元,无疑,新延中甘愿充当了其中的“冤大头”,而蓝星公司却赚得个盆满钵溢。至于蓝星公司以及北京桥能与凯地之间的关系,只能想像,无从查证。
据银鸽方面称,另外一个细节是,这笔投资决定做出之后不久,凯地便提出要结束托管。
2001年6月25日,雄心勃勃的凯地入主银鸽时曾放出话来,要大力发展实业,诸如与上海交大共同投资河南银鸽纸业公司、生产方正品牌的办公用纸等等。“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银鸽投资的一位人士苦笑道,“但事后谁都知道他们是冲着银鸽的钱来的,银鸽从股市上筹集的上亿资金闲置着。”凯地吹了一个很大也很不错的气球,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令凯地始料不及的是,2001年8月初,“银广夏事件”引爆了这个绚丽的气球,“银鸽投资的1亿多委托理财资金被银广夏深度套牢,使得银鸽这个被凯地看好的资本运作平台顿时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
然而,就在凯地短短5个多月的托管期间,留下了诸多资本运作的痕迹,投资新延中的3000万元便是其中之一。另外,张军力透露,在这期间,新延中还以银鸽的名义贷款1亿多元,至于这1亿多元资金在资本高手手中的价值,可想而知。此外,更让场外人士看不懂的还有银鸽与凯地的离奇协议,这个协议规定,银鸽投资的木浆贸易销售款全部由上海新延中收取。亚太集团会计师事务所对这一会计项目的意见是“上述事项的合理性,因取证受限,无法确认。”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2001年的下半年。而2001年的下半年,正是资本市场的多事之秋,也正是凯地的扬名之时。期间,凯地的名字都与举牌方正科技、收购深大通牢牢地系在一起,市场人士不无怀疑:银鸽是否会是打造凯地系的资金输送大后方之一?
记者通过各种渠道试图与凯地方面取得联系,但都无法与凯地正面接触,凯地依然保持着投资高手的那分神秘。面对3000万元,凯地难道要沉默?
“钱途”漫漫
就眼下银鸽与凯地的3000万元纠纷而言,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
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银鸽要收回这3000万元并非易事。黄昆律师认为:“银鸽必须有足够证据证明这一投资行为不当,才能提起诉讼。”而要证明这一行为,就等于要揭开这里面暗藏的种种资本市场的玄机,银鸽拔起的将很可能不只是萝卜!换句话说,银鸽面对的可能不只是凯地这一个对手。而另一个办法,“银鸽投资依法自己处理在新延中的股权”,以转让形式处理自己在新延中的股权。但这就涉及到谁会来接手?以什么价格出手?无疑,银鸽最希望的解决办法就是如此,但这有多大可能?或者说,银鸽能完整的收回这3000万元吗?
不过,不论银鸽最终会采取何种措施以及结果如何,偏安于河南漯河的这个小造纸厂终于喊出了资本市场上弱者的呼声,对资本说“不”。从此意义上说,这将不只是一场银鸽与凯地的战事。(信息来源 银鸽投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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