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报消息，３月１２日，又一个植树节，一场夜雨过后，南阳的独山空气明净，土壤润泽，正适宜植树。

　　上午９时，记者与南阳金太阳科技林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朱开福取得了联系，“我正在独山的植树现场，你过来吧。”等记者赶到独山时，朱开福和南阳市林业局局长刘化忠已经植完树，正走在下山的路上。

　　虽然只是一年一度的例行活动，但这一次植树对朱开福和南阳来说，意义都非同寻常。

　　印尼金光 钟情豫南

　　像一只久久盘旋在河南上空的大鸟，被认为是“２１世纪最具发展潜力的造纸企业”的印尼金光集团ＡＰＰ（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下简称ＡＰＰ）终于找到了栖枝。

　　２００３年１０月２４日和１２月２１日，ＡＰＰ分别与南阳市政府和信阳市政府签订框架协议，前者在两地各投资２１０亿元和２００亿元建设林浆纸一体化项目，框架协议签订不久，两地的金太阳科技林业有限公司也相继注册成立。

　　ＡＰＰ究竟何处落地的悬念告解。

　　林业公司素有林纸一体化项目的“第一车间”之称，作为两地林业公司总经理的朱开福，自然也就是项目中的排头兵，在ＡＰＰ对河南进行的近两年的考察中，朱开福的足迹遍布黄河两岸，豫南豫北。

　　据朱开福介绍，ＡＰＰ进入河南考察之始，首先被介绍到豫北，焦作、新乡和濮阳都曾作为考察对象?熏但苛刻的ＡＰＰ无一家中意。２００２年５月，曾有《印尼金光集团将与焦作合作建设豫北林浆纸一体化项目》的报道见诸媒体，但此事终未玉成。原因很简单，豫北的资源条件无法满足ＡＰＰ“一期最少３０万吨浆”的投资底限。

　　“ＡＰＰ对当地资源的核查和气候、土壤、降雨量等造林条件的评估都是非常严格的，对南阳和信阳的核查和评估，我们都是委托南京林业大学森林资源管理学院进行的。”朱开福说。

　　南阳和信阳都具有在河南境内相对优越的气候、地理和资源等条件，具有发展杨树林木的优势，并且都有种植杨树的传统，截至目前，两地均已有杨树林面积１００多万亩。而杨树也正是ＡＰＰ在该地理区域内用于制浆的首选原料。

　　此外，根据国家发改委于２００３年年底出台的《全国林纸一体化工程建设“十五”及２０１０年专项规划》（下简称《规划》），全国林纸一体化工程建设总体布局在“５００毫米等降雨量线以东的地区”，南阳和信阳的降水量都在９００毫米～１０００毫米之间，均符合国家的总体规划。

　　豫北 “木”进“草”退

　　尽管未能像南阳和信阳那样引来“金凤凰”，但豫北早有动议的林纸一体化的步子也未停歇。其急促的步履显示出结构调整或者说是“木”进“草”退的紧迫。

　　为何是“木”进“草”退？道理再简单不过，从有关方面获得的这几组数字，使木浆和草浆的高下立见，也可使人一目了然。

　　采用麦草制浆，吨浆耗水约２００立方米，造纸耗水约１００立方米；采用木材制浆，吨浆耗水约５０立方米，采用木浆造纸，吨纸耗水在２０立方米以下。

　　２０００年，河南造纸总用浆量中，木浆仅占６．９％，而同期国际造纸木浆比重为９３％，国内造纸木浆比重为２０％。

　　河南造纸企业每年废水排放量占全省工业废水排放量的３０％以上，而造纸工业的净产值和利税均只占全省工业的２．７％左右。

　　此外，作为制浆造纸的原料，麦草因其纤维短、半纤维素含量高、杂质大等先天的劣势，难以生产出优质、高档、多品种的纸类产品，因而，产品附加值也不可与木浆纸同日而语。

　　据河南省发改委的一位官员透露，按照国家政策要求，河南省８８８家１．７５万吨以下的小造纸厂已全部关停，接下来要关停２万吨以下造纸企业，明年计划关掉所有３万吨以下造纸企业。“基本原则是关草浆，上（转）木浆。”他说。

　　豫北是河南省造纸工业的集中区，也是重污染区，全省化学制浆造纸企业中，豫北所占的比重在７０％以上。所以，早在２００２年，河南省确定的“十五”计划重点项目和国家首批林纸一体化启动项目的４城市———濮阳、焦作、新乡、信阳中便有３座地处豫北。

　　这一区域也正属于《规划》有关林纸一体化全国布局的第三类需大力调整纸浆结构的黄淮海地区。

　　这自然不难理解ＡＰＰ为何首先指向豫北了。

　　两种资本 两种价值取向

　　但作为外资，ＡＰＰ进入河南显然是逐利而来，没有理由为河南承担起造纸业结构调整的重担。解铃还须系铃人，结构调整的事，还是得由河南自己来做。

　　事实也正是这样。２００３年１２月３０日，总投资约６０亿元人民币的焦作瑞丰纸业有限公司主要承担焦作林纸一体化项目启动仪式在武陟县举行。据了解，焦作瑞丰纸业有限公司系由河南省建设投资总公司、焦作市农业综合开发公司及武陟县投资有限公司３家出资组建，很显然，河南省建设投资总公司当居大股东地位。

　　另据了解，在此之前，２００３年６月２８日开业、一期工程总投资１５．５亿元的濮阳林纸一体化项目也有河南省建设投资总公司的参与。

　　对此，河南省发改委有关人士也并不刻意避讳，河南省建设投资总公司作为河南省政府属下的投资公司，其投资行为本身就具有一种产业指导作用，当然，既然是投资，就不会完全不考虑投资回报。

　　据介绍，因为焦作和濮阳的林纸一体化项目动议较早，植树造林有资源储备也于三四年前已开始，目前满足一期工程１０万吨浆厂的资源已有保证。“尽管无法满足ＡＰＰ一期工程最少３０万吨浆的要求，但没有１０万吨，就不会有３０万吨甚至６０万吨。”这位官员的话实事求是。

　　豫北另一个林纸一体化项目———新乡，原为国家经贸委的“双高一优”项目，也在河南的重点项目之列，由一家以草浆为原料的民营造纸企业新亚纸业集团承担，故无河南省建设投资总公司的参与。

　　未来 尚存的变数

　　虽然，南阳和信阳都不止一次地在媒体上对ＡＰＰ在当地的巨额投资进行了大张旗鼓的宣传，但最后能落实到位的投资几何，的确还难以肯定。其中，南阳林纸一体化项目中的造浆项目的审批工作还未进入实质性阶段。

　　尽管，南阳和信阳都表示了造林的巨大决心和信心，但目前尚存的体制困惑，也有待两地智慧地予以化解。

　　当然，这并不是对合作双方诚意的疑问。

　　据河南省有关权威部门透露，河南最早的一个林纸一体化项目从动议之初到现在已逾９年，但仍未得到“名正言顺”地批准，其中自然不乏上级审批部门诸多堂皇的说辞，但各地争项目、跑项目的议价能力、技巧和胆略在其间的作用也不可小视。

　　据了解，ＡＰＰ在南阳和信阳建设的８０万亩自有林业基地都是分批分期进行的。南阳，按年度分为，２００４年６万亩，２００５年１０万亩，２００６年２０万亩，２００７年２２万亩，２００８年２２万亩；信阳，２００４年６万亩，２００５年１０万亩，２００６年２６万亩，２００７年２０万亩，２００８年２０万亩。周期均为５年，其间可谓夜长梦多。

　　此外，国家发改委在《规划》中强调，有关地区和企业在营造速生丰产造纸林基地时，要严格保护基本农田和农民利益。但对于何谓基本农田，法律法规语焉不详。

　　诸如此类，基本农田的模糊边界、粮食安全与农民增收的不完全一致以及上述的部门阻隔和政策抵牾都有可能成为林纸一体化未来的变数。

　　此外，对于豫北的３个项目，有人表达了另外一种担心。

　　河南造纸协会副秘书长、高级工程师李尚武认为从几个项目的总体布局来看，不尽合理，主要存在原料问题，如承担林纸项目的新乡新亚纸业集团和焦作的瑞丰纸业只相距２０公里。

　　河南省林业厅项目办副主任张文杰也说，尽管林业部门对河南的任何一个林纸一体化项目都会在政策允许的前提下大开绿灯，并做好服务，但焦作、濮阳、新乡三地距离很近，要充分做好原料林基地建设，以避免抢原料的现象发生，他还提醒兰考曾经发生抢夺桐木资源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