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广网简阳8月14日消息 在四川省简阳市境内的沱江边,记者看到,虽然经过了大规模污染后的紧急处理,但今天的沱江还是面容憔悴:青色有些泛黑的江水翻卷着零星泡沫,缓缓地流向远方,人在岸边仍能不时闻到刺鼻的味道,今年上半年,沱江,这条长江的一条重要支流由于两次特大污染吸引了国内外关注的目光,人们不仅为沱江的命运担忧起来。
沱江,这条被“天府之国”尊誉为“母亲河”、世世代代滋养成都平原的古老河流在2004年命运多舛:2月,川化集团向沱江大量排放高浓度氨氮废水,致使沱江面目全非;5月,仅距第一次污染不足一百天,元气未复的沱江雪上加霜,由于东方红纸业公司大量排放造纸废水,沱江再度瘫痪。
沱江污染后,当地群众排队到消防车接水喝
两度污染酿成连连苦果:沿江近百万群众生活饮用水被迫中止,沱江生态辐射链条被生生扯断,各项损失达3亿元之巨,时至今日,当地百姓对污染造成的满城风雨心有余悸。有市民回忆说:“当时人们都不太清楚,得到政府通知停用水的时候才发觉,河里的鱼都死了。当时煮开的水有很大的氨水味道,氨气特别重。”
沱江的沦陷似乎早有定数,当滚滚黑浪猛烈冲撞人们眼帘、击破大众心理防线时,人们有权质问:是谁在保卫沱江?又是谁在向沱江发起轮番攻击?当沱江最终全线失守之际,又有谁会被推向道德和法制的双重审判席?
沱江防线溃败的第一道缺口源于企业的原罪,企业有恃无恐向沱江排污另有内情,根源之一就在于违法成本的低廉。按已知结果计算,川化集团因此次排污被罚款100万,但这对一个总资产18亿、年销售额达10个亿的企业来说,区区100万当属九牛一毛。四川省社科院教授胡光伟说:“现在形成了遵纪守法的人成本很高,而违法违纪的人成本很低。那么要改变这么一个情况,唯一的做法就是加大排污的成本,大到他没有利润可图的时候,他就不会排污了。”
行政性罚款挑战执法威严凸显环保部门的责任缺失,这为沱江沦陷打开了第二道缺口。据了解,东方红纸业在未经任何处理的情况下向沱江直接排污经年累月,但当地环抱执法部门疏于监管听之任之,其背后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四川省人大代表张世昌说:“好多执法部门,只重视罚款,甚至把罚款作为一种经济来源,为部门利益执法,造成了不好的负面影响。”
矿泉水一度在简阳等被污染的城市脱销
但环保部门却有怨言表达:设备老化,经费短缺,执法困难,同时受制于体制因素,环保机构在西部普遍被边缘化,据了解:在四川省,占全省总数超过30%的58个县区根本就没设立环保局,而这58个县区绝大多数恰恰处于长江上游生态屏障的门户金沙江、岷江以及沱江流域,于是,行政机制保障匮乏成了沱江最后一道防线失守的元凶,至此,沱江防线集体溃败即成事实,沱江沦陷已成必然。
沱江的沦陷归根于政府对生态环境的漠视,是西部地方利益争夺生态空间的恶果,据了解,东方红造纸厂每年可以向仁寿县上缴500万元利税,为当地解决600多个就业岗位,而属于四川省重点企业的川化集团,其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有关方面百般呵护。以牺牲环境利益为代价,换取经济的发展,依存于狭隘的政绩观,“竭泽而渔”的发展态度让本已十分脆弱的西部生态环境处于危险边缘。
更让人警醒的是,在经历过两次大规模污染之后,沱江的防线仍是脆弱难当,散布于沱江、岷江两岸的400多家有污染隐患的企业更象颗颗定时炸弹,时刻有爆发的危险,而四川省关于“2005年前还沱江一池清水”的上下共识更有一纸空文的嫌疑。沱江的命运何去何从,四川以及西部各方姿态至关重要。
记者最近从四川省眉山市人民检察院了解到,该院已对仁寿县有关责任人进行立案侦查,此前,川化集团总裁谢木喜为污染事件引咎辞职。(记者:陈程、刘涛、郭长江、于锋、刘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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