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光明日报》报道《敦煌发现写有汉字的西汉麻纸》,此报道立即在社会各界引起关注。其实,早在上世纪30至90年代,因考古界不断发现西汉麻纸,就已引发了一场是西汉时期发明纸还是东汉蔡伦发明纸的激烈争议。
鲜为人知的是,甘肃多次发现西汉麻纸残片———西汉时期放马滩纸、肩水金关纸、马圈湾纸(敦煌残页)、金关纸、敦煌纸,都是“蔡侯纸”之前的遗物,以确凿的证据推翻
了蔡伦造纸说。特别是天水放马滩纸为西汉初期遗物,将中国造纸术的发明时间提前了近300年,为研究我国造纸史提供了宝贵资料。
如今,敦煌“残页”和遗留在我省各地的西汉麻纸交相辉映,以无可雄辩的事实,改写了中国造纸的历史,同时也以丰厚的物藏,成为见证中国造纸业发展历史的“自然博物馆”。
敦煌有汉字的“西汉麻纸”,一经有关部门认定,立即引起了所有关注中国造纸业历史年代者的关注。西汉麻纸,其实诞生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代。西汉初年,因对传播工具的需求,纸作为新的书写材料应运而生。《说文解字》的作者许慎认为纸是丝絮在水中经打击而留在床席上的薄片。这种薄片可能就是最原始的“纸”,有人把这种“纸”称为“赫蹄”。关于这种“纸”的记载,可以追溯到西汉成帝元延元年牗公元前12年牘。《汉书·赵皇后传》中记录了成帝妃曹伟能生皇子,遭皇后赵飞燕姐妹的迫害,她们送给曹伟能的毒药就是用“赫蹄”纸包裹,“纸”上写:“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汝自知之!”这应该是最早在纸上书写的历史记录,但随着甘肃多处西汉麻纸的发现以及敦煌西汉“残页”的面世,不仅证明了《史记》的真实,而且把中国造纸的历史推向更早的年代!
放马滩纸:最早纤维纸
甘肃天水自古为秦人发祥地,据《史记》载,公元前897年非子住犬丘(今天水一带),受周孝王命养马于氵开、渭之间。在这里有许多与秦有关的地名,放马滩就是其中一个,它位于天水市区东南的麦积山风景区。1986年3月,林场工人在此修建护林站时,发现了古墓群。经文物考古部门发掘,放马滩5号墓为汉墓,随葬物品中有纸质地图一幅,置于棺内死者胸部。因墓内积水受潮,出土时呈黄色,现褪变为浅灰间黄色,表面有污点,纸质薄而软,平整光滑,用细墨线条绘出山川、河流、道路等图形,其绘法接近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质地图。该图残长5.6厘米、宽2.6厘米,经文物考古专家断定为西汉文帝或景帝(公元前179年-前143年)时期的纸质地图。这种纸被科学界命名为“放马滩纸”。它不仅是迄今发现的世界最早的植物纤维纸,也是世界最早的纸地图实物。
金关纸:早于“蔡侯纸”
在我省金塔县天仓北25公里处,为汉长城的肩水金关。该关位于额济纳河上游谷地北口的东岸,是河西腹地北通居延都尉的咽喉门户。1973年,我省居延考古队在肩水金关、甲渠候官、第四隧道处进行有计划的发掘。在编号为EJ的汉代遗址处,开探方37个,掘获简纸状残片两片,一片较大,一片较小。大片编号为EJ T1 :011 ,出土时成一团,经修复展平,长宽约12 cm ×19 cm 。根据同一处出土的竹木简,最晚年代是宣帝甘露二年,即公元前54年,以此作为纸的断代依据,认为它比“蔡伦献纸”早约150年。小片纸编号为EJ T30 :03,长宽约11.5 cm ×9cm,据出土地层及简牍,属于平帝建平以前,即公元前1年至前6年,也以此作为纸的断代依据,认为它比“蔡伦献纸”约早100年。
在显微镜下观察金关纸,可以具体体现西汉麻纸的共同特点:纤维有明显的扁塌现象,纤维与纤维间的结合紧密程度随部位和正反面而异,有的部位较紧,有的较松。纤维分散不好,匀度不好,纤维束较多,同向排列的纤维亦较多,无任何帘纹等抄纸痕迹。专家认为上述现象充分说明此纸没有经过必要的低浓悬浮成浆和初具水平的抄造成形过程,表明了当时造纸技术尚欠火候。
敦煌“残页”:留有汉字的纸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敦煌的文物工作者在距敦煌100多公里的玉门关遗迹附近发现了一处椭圆形沙坑,由于长年风沙剥离,露出了几片木签,这一不寻常的发现立即引起了文物考古工作者的警觉。随着挖掘的进一步扩大,令考古人员欣喜的是,沙坑里竟然埋藏着大量的汉简、日常用品。在挖掘接近尾声时,考古人员还发现了几片破碎不全的黄褐色纸片,上面留存着清晰可辨的书写工整、美观的隶书字。经过对比,麻纸上的字迹与汉简上的字迹基本相同。后来,经过文物考古人员研究,挖掘出来的这些碎纸为西汉的麻纸,这些麻纸上的内容是一封普通的书信。
敦煌市博物馆傅立诚馆长告诉记者,其中一块写有汉字的褐黄色麻纸残片,约有10平方厘米。历经数千年,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最大的一片,长32 cm 、宽20 cm 。残片上的字是工整、美观的隶书,可以辨认的有20多字。文物专家初步考证分析,这些文字可能是书信的一部分。经过比对发现:麻纸上的字迹,与汉简上的字迹基本相同。根据这些有纪年的西汉简判断,这块有字的麻纸,是汉成帝刘骜绥和元年牗公元前8年牘的物品。翻一翻历史,敦煌发现的这些西汉麻纸比蔡伦在东汉和帝刘肇元兴元年牗公元105年牘制造并奏报朝廷的“蔡侯纸”早了113年!从而说明,我国早在西汉时期已经造出了麻纸,而且将它用于书写了。
西汉麻纸:具备使用价值
傅立诚馆长说,经过文物工作者的考古认为,在敦煌挖掘的这些文物中有不少汉简,汉简上的文字记载为公元前20年前后。经过考古专家研究后认为,在敦煌出土的带有文字的古纸是西汉麻纸,这个发现不仅将蔡伦造纸提前了100多年,而且研究表明当时的造纸技术有了很大的提高。经甘肃省博物馆委托,文物专家鉴定结果表明:古残纸生产工艺如下:麻絮→剪切→舂牗捶、打牘→在粗牗竹牘帘上抄制成形→干燥→涂布→干燥→另一面再涂布→再干燥。经历上述生产工艺的纸制品,具备了相应的使用价值,而且这种纸还不是一般简单方法生产出的纸。
傅馆长告诉记者,随同出土的还有汉简和一些生活用品。目前,文物专家正在对这一发现进行深入研究,有些当时的工作情景和资料还不便向外公布。傅馆长还说,根据考古情况看,西汉麻纸在当时还不十分成熟,是东汉的蔡伦总结了当时不少造纸的经验,进一步改进了造纸技术,使造纸术更为完善,最终使造纸术在中华文化传播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而,蔡伦对中国的造纸业功不可没!
从“放马滩纸”到“金关纸”,这些西汉麻纸和敦煌“残页”互为印证,讲述了中国造纸业的发展和历史。毫无疑问,蕴藏在陇原大地的深厚文化底蕴,将会揭开越来越多的历史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