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谜一样无法被机器取代的做纸手艺到底有多难呢?在金线金箔总厂打箔传人葛义根师傅的帮助下,记者在龙潭农村寻访到了81岁高龄的做纸艺人沈梓源老人,了解到了做纸中的一些绝活儿,其中打纸是最难的一环,艺人们也因此被称为打纸人。
檀木锤还分南北面
所谓做纸,就是要把产自福建的上好“码松纸”加工成能做金线的基纸。切成长条后的码松纸被称为“坯子”。先敷上毛巾用开水烫熟,码成一层后压上条石,把水分挤出来;第二步是揭坯,约七八张一揭,晾在竹竿上阴干,不能在太阳下晒……然后是鉴坯、扫边。
接下来的工艺有点像腌菜。用石头把纸张的干湿部分压得均匀,用水将易吹干的纸边喷湿,把坯子折起,放在坛子里,用麻袋封坛口,一夜后再将坯子取出,在石头上拍拍打打后,纸间就松活开了,用沈老的话说,纸醒了,可以开始“打纸”。
打纸是做纸中难度最大的一环,就是要把两层或七层纸摞在一起,用檀木锤敲打成一张纸。沈老拿出一只檀木锤向记者介绍其中的门道,形似螺帽的檀木锤在使用中只能用生长时朝南的一侧,因为这一侧的木质更有韧性,打出来的纸才牢靠。直径较大的檀木锤表面开七八个面,大一些的至多开12个面。
打纸时,几个锤面轮流接触纸,直到它们被打成一张为止。
打不好纸就着了
沈老拿着檀木锤坐在屋门口一块打纸用的条石前向记者演示。只见他双手紧握木柄,两腿劈开,双脚蹬地,嗒——嗒——嗒——,很有节奏地换用不同的锤面击打。也许是很久不做活儿了,记者拍照过后,他还在埋头忙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家人凑上前去提醒。
沈老告诉记者,打纸过程中有很多要领很难掌握。就拿锤面来说,木匠无法把握好倾角、宽窄,全凭艺人在实践中凭手感掌握。
每打半张纸,锤面上还要上油,让记者惊讶的是,一只檀木锤打不了几张纸就会烫手,稍不留神锤面就会起火,纸也会被烧着。
再比如两张纸短边的接缝处,上下两层的接头要错开,而且接头的宽度不能超过一根棉线的宽度,用沈老的话说,这就是“一线边”,接宽了做出的真金线就不光滑。
打纸艺人仅此一位
沈梓源老人是沈家第五代打纸人,据他回忆,沈家一直居住在中和村(音),在解放前还没被长江淹没。他年幼时对什么都好奇,看到父亲在打纸,他也很好奇,拿着檀木锤就有模有样地学起来。父亲见他学的有板有眼,就手把手地教他了,后来弟弟也学了打纸。
据沈老回忆,解放前中和村一带会打纸的除了沈家,还有黄家,他很形象地说,“整个龙潭也就有20多块石头”,意思是打纸的技术很难掌握,一块石头就代表一位艺人,尽管沈家父子三人都会这绝活儿,母亲摇金,妹妹们又会纺金线,但一家人要靠这点工钱维持生计还不够,闲时还得打鱼弥补口粮的不足。
目前南京金线金箔总厂在册的做纸艺人就沈老一位,如果他干不了这活了,做纸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