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纸如金,是因为造需要耗费大量树木资源,纸张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用维护生态环境的“绿金”转换过来的,需要倍加珍惜。可是,当前人们节约纸张的意识却十分淡薄,挥霍浪费纸张的现象比比皆是,可以说达到触目惊心的程度。
以用纸大户的出版业来说,就存在“挥金如土”即“挥纸如土”的情况。时下,图书品种是越出越多,用纸量是越来越大,然而,高质量高品位的图书却不见增多,国民的阅读率在不断走低。不少图书根本走不进读者当中,出生之时往往也就是死亡之时。它们的问世,除了可能给作者带来一些自娱之乐外,就是白白地浪费了大量纸张资源。
在这些图书中,粗制滥造是一大类。照理说,纸张承载了思想文化的内涵,能为社会进步提供思想保证、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的,才能变为图书。然而,那些内涵稀薄的平庸书,包括一些关系书、官员书、职称书、自费书,都竞相亮相,蔚然成风,形成一个庞大的出书数字。如此“滥竽充数”的结果,虽然有利于在数量上造成图书出版的虚假繁荣,但可贵的纸张资源却不以为非地被挥霍掉了。社会上早有呼吁,出版不要多而滥,而应少而精,“宁可少些,但要好些”。这除了是提升出版质量所必须,现在看来,也是建立资源节约型与环境友好型的出版业所必须。
出版上的重复雷同,也是浪费纸张资源的一个重要方面。某本书赢得了市场,往往会引来众多的“东施效颦”者,或者社会出现某一个热点,大家一窝蜂地围上去,又都是急就章式的草草出书,重复雷同,了无新意,结果造成积压,形成资源浪费。就连古籍出版,也往往习惯于“吃别人吃过的馍”,你出,我也跟着出,一部《红楼梦》,已经出了230多个版本,好书也形成供大于求的局面。据说,某年有200亿元卖不动的古籍库存图书被销毁化浆。
再有,是装帧编排上越来越稀松,甚至有“以白计黑”者。我看到过一本书,不少页面都只排几个字、十几个字,书的内容不多,却占用了360个页面,真是奢侈挥霍得惊人。过去我国图书装帧设计呆板,编排过紧过密,进行革新是必要的,但不能失去分寸,扶起东来又倒西。国画中的“以白计黑”,属艺术手法,是利用整个画面的已有形象引发读者作想象补充,它的空白并非空白,而是诱发读者虚中见实,“以白计黑”。图书页面上的编排,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是不会生出“以白计黑”效果的。留下的大量空白,就是对纸张的糟踏浪费。此外,不根据实际需要,一味追求大开本、豪华本,也形成对纸张资源的浪费。
挥霍浪费纸张的情况,也同样存在于报纸杂志的出版中。不少杂志报纸热衷扩版,用纸量越来越大,伴之而来的,是垃圾信息与无聊内容的增多。它与图书出版面临的问题一样:多而滥,不如少而精。
鉴于此,出版业无论从自身健全发展考虑,还是从维护社会生态环境着眼,都要重视节约纸张,确立“惜纸如金”意识。要鲜明地认识到,二十一世纪的出版,要成为绿色出版。这是世界性的出版潮流。美国已经成立了绿色出版倡议协会,倡议保护濒危森林,节约用约,使用可再生纸,发展无纸化网络出版,促使出版商重新思考过去生产图书的方式。这点,我们不可漠视。
近来,随着一批资源消耗大、污染严重的小造纸企业关停并转及原材料价格上涨,国内纸张供应趋于紧张,这使造纸业、出版业遭遇困难,这虽然不是好事,但用科学发展观来衡量,也许能成为促进造纸业、出版业调整结构、提高质量的一个契机。就造纸业来说,经济规模的扩大与集中,既能提高生产率,又能減少环境污染。就出版业来说,用纸短缺正可由此调整出书结构,提高图书质量,严防粗制滥造与重复雷同图书的出笼,并在用纸上精打细算,增强“节能减排”意识,走向绿色出版。“惜纸如金”,实在可以成为出版业科学发展的极为金贵的一个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