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废水在治污设施内哗哗流淌着，泛着白色的泡沫。新华社发

　　近日，环境保护部公布了今年第一批挂牌督办案件，辽宁营口造纸厂“榜上有名”，被责令停止生产，限期治理污染。然而，记者来到这家造纸厂采访发现，机器仍然轰鸣，污水依旧排放。国家部委和省里两个“督办令”，在这里成为一纸空文。

　　记者调查造纸厂顶风排污

　　7月6日，营口造纸厂被环保部“挂牌督办”。12日，记者来到紧临大辽河北岸的造纸厂，能清楚地听到机器轰鸣，自备电厂的烟囱也正冒烟。黑色废水在设施内哗哗流淌着，泛着白色的泡沫。管理设备的工人透露，污水处理厂的进出水量为每小时5000吨左右。

　　记者在厂区内致电营口市环保局负责人，被告知对方正陪同环保部东北环保督查中心一行人前来造纸厂途中。很快，环保部门检查组抵达厂区，证实企业继续生产、排污的事实。环保部东北环保督查中心副主任赵群英在现场接受采访时称，营口造纸厂应严格执行国家“挂牌督办”要求，停止生产、限期治理。

　　然而，造纸厂厂长赵国庆说：“造纸厂是一个负债高达12亿元的老国企，维持生产很不容易。企业如果停产，经济损失就太大了。”不能理解的是，营口市环保局局长也认为企业不能停产。

　　当天，企业迫于压力停产。但第二天下午，企业就重新启动了生产。

　　企业借口治污得先有废水

　　在环保部“挂牌督办”之前，辽宁省环保厅在2008年4月向营口市政府下发了监察通知，随后营口市向营口造纸厂下达“停业整顿”命令。2009年，企业却恢复生产。

　　厂长赵国庆解释，企业在2008年投资2000多万元建成污水处理厂，专门治理废水，但始终未能达标排放。目前，企业又追加投资2000万元建设污水深度处理设施。为了调试治污设备，必须得有废水，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于是在2009年1月，造纸厂开始启动生产、调试治污设备。

　　记者在翻阅造纸厂与污水处理厂施工方签订的技术合同发现，合同注明“该厂2008年建设一座日处理能力2万吨的污水处理站，2008年9月底工程安装结束，2009年6月底开始调试”。表明，2009年上半年，造纸厂以“调试设备”为名启动生产，产生的废水没经处理就直接外排。

　　记者发现，造纸厂去年商品纸和纸浆板产量为6万吨，销售收入2亿多元。今年上半年产量近4万吨。

　　辽宁省环保厅副厅长赵长富表示，“调试治污设备”绝不能作为超标排污的理由。营口市环保局局长杨恒学则解释，调试设备过程中出现技术问题，是造成超标排污的主要原因。只有通过生产提供源源不断的废水，才能让企业抓紧调试设备，查出问题。

　　营口副市长支持企业复产

　　营口造纸厂之所以敢一再违规生产，底气来自于地方政府的默许甚至支持。

　　营口市政府在2008年7月向辽宁省环保厅递交报告要求造纸厂恢复生产，9月造纸厂再次向省递交报告。辽宁省环保厅至今没作出同意的正式批复。但2008年11月，营口市分管环保工作的副市长主持召开会议，决定企业恢复生产，下发会议纪要。对此，营口市有关负责人称，市政府得考虑维护企业的稳定。

　　另外，辽宁省在2008年6月下发有关规定，造纸企业治污方案须经省、市环保部门评审通过，方可工程施工；经省、市环保部门检查合格后，方可试生产。但营口造纸厂的污水处理厂直到建成，施工方案也没经过省环保厅评审；而省、市环保部门却组织专家评审通过了企业的治污方案。

　　辽宁省政协委员回守烈认为，营口造纸厂这样的污染重点大户，数十年里始终超标外排工业废水，形成“惯性依赖”。政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维护企业暂时利益的做法，社会影响很坏，有关部门应及时纠错，保证国家环保政令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