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坐飞机前往中国西北地区,通过舷窗、透过云层看到地面上黄沙滚滚、野岭荒山的时候,大自然保护协会(TNC,The Nature Conservancy)大中华以及北亚区总干事张醒生总是觉得特别可惜,“中国有好山好水好江河,为什么不通过社会的力量去更多绿化保护呢?”
离开电信行业后,张醒生参与了一系列公益组织的创建,如阿拉善生态协会(SEE)等,2008年加入世界上最大的环保组织大自然保护协会,并带动更多人关注生态与环保。
TNC中国之夜上,TNC中国理事会主席马云在现场发表演讲称,“今天中国的问题,已经不是雾霾,不是水,也不是空气,而是我们到底可以做一些什么。”
慈善的高效方式
相对于政府机构与相关公益组织,在张醒生看来,NGO组织做公益慈善的效率更高,这是因为政府是层层审批、财政拨款的机制,而不是一个执行机构,因此大多数国家是通过购买NGO组织服务的方式来解决一些社会问题。
“不同的NGO组织,有不同的关注点,因此也形成独特的竞争力和组织力专长,而政府不应该直接去做慈善,而是给予NGO组织政策、方向和平台,让他们运用自己的专长更有效率地去做慈善和公益”,张醒生在2013年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校友返校日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
他注意到,中国有几十万不同的NGO组织,在经营效率、管理能力等方面存在很大差异,“高效的NGO组织与成功的商业机构一样的是,都要有明确的目标、产品、为之组织起的资源(人、财、物),以及达到目标所实施的管理办法,通过高效的管理方法达成自己的目标”,张醒生表示。
对于NGO组织的效率,国际上有独立的第三方监管和评估机构如“慈善导航者”(Charity Navigator),用项目达到率等指标来跟踪与衡量NGO组织的资金使用方向,帮助捐款人、政府购买机构掌握慈善公益组织全面的信息,判断其是否高效、透明、负责,从而能更明智地捐款与选择。
张醒生认为,这对中国的慈善公益组织也具有借鉴意义。中国行政拨款式的公立慈善组织虽然规定了10%的项目经费,但层层分配下去,可能真正到达项目的经费难以度量。“NGO组织应该比商业公司有更严格的法律监管和透明性,因为其是拿别人的钱办大家的事,而商业公司很多都是用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
当然由于马云等知名企业家参与,大自然保护协会在中国有相当知名度,但不是所有的NGO组织等都有这样的人脉,该怎样吸引更多的捐助者关注呢?
张醒生认为,NGO机构不仅仅是要宣传自己,更重要的是要让人们参与和亲身感受到这个NGO组织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做出成果并让人看得到”。TNC的经验是,带领捐助者前往TNC正在和已经完成的项目的“生态之旅”,让他们感受到被TNC改变和保护后的成果,“成功的事实比任何商业计划都有说服力。”
创新生态保护机制
TNC的管理者大部分来自高盛、麦肯锡等机构,在运作过程中自然而然把商业机构的运营经验进行了嫁接。一个例子就是“债务换自然资源”协议方式。美国曾经给一些南美国家贷款,但是后来由于经济问题,部分南美国家无法偿还这些债务,这些债务在美国政府的平衡表上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
TNC一些具有商业头脑的专家,首先去跟南美国家商量,承担他们的债务,但要求将其让渡其境内某区域数万公顷自然生态区域的保护管理权,这些国家当然愿意有人帮其承担债务,同时愿意投资帮其保护环境。
然后,TNC又与美国政府商谈,打包接受这些南美国家的不良债务资产,比如用2~3美分的价格收购1美元的债务,美国政府也乐于将这些无法收回的债务变现处理。
接着,TNC又去询问赞助人,如果出200万~300万美元就可以保护一片数万公顷的自然保护区,是否愿意出资?最终,有热衷自然保护的赞助者站了出来。
另一个例子是,智利一家拥有14.75万英亩森林的造纸公司因欠下巨额债务,面临破产的命运。该公司把这片森林的债权委托给美国的福利特·波世顿财务公司进行资产清算并准备拍卖。如果这片具有很高生态价值的森林被其他商业公司收购,则面临被过度开发的命运。
TNC得知此信息后,通过美联银行的CEO(其也是TNC董事会成员)与福利特·波世顿财务公司的CEO协调,在福利特·波世顿财务公司的配合下,TNC与智利的其他债权银行成功地完成了相关交易。
TNC同时进行多方游说,努力说服所有潜在的买家放弃竞标,终于以最低价格730万美元(实际估价为1000万美元)拥有了该片森林的所有权。
“如何创造新的生态保护的市场和激励机制,使我们能够实现自然保护与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张醒生认为,这也许是自然保护的新机会和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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