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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闻晚报》休刊看纸媒的黄昏
 
http://www.paper.com.cn  2013-12-27 金融时报

  年青春空飞扬,人未老,报先亡,新识旧友,何处诉离肠。千简万牍著文章,朝随露,夜伴霜。一夜北风旗幡乱,刀笔断,鸟弓藏,青丝白发,谁人不彷徨。往昔峥嵘随流水,落花黄,晚报殇”——这一曲丧钟挽歌,昨天(24日)下午从新闻晚报编辑部里飘出,久久回荡在中国媒体从业者心中。

  这份上海报纸确认关闭的说法,先是在本地媒体人的微博微信间流传开来,搜狐15时许发稿称已从该报副总编辑处得到“正在宣布”的确认,稍后,更有上海官办新闻门户东方网提供报道:“新闻晚报将于明年1月1日正式休刊,成为上海报业集团成立后首张休刊的报纸。新闻晚报员工透露,上海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裘新在今天下午举行的全体员工大会上宣布了这个消息。”

  事实上,新闻晚报最终被选中作为关闭对象,并不会十分出乎业界预料。无论是从历史背景、政治地位,还是从营收状况、品牌影响力来说,这份1999年创刊的晚报,都是上海报业集团成立后最岌岌可危的“开刀”目标。

  2013,中国媒体确实流年不利。

  虽说1990年代以来,中国媒体就一直是在政治和资本的双重压力之下谋求生存,而且,全球同行多少也是概莫能外,但是,夹缝从来没有像2013年这般逼仄。经营收入急剧下跌、意识形态控制收紧,再加上因为多桩内部丑闻带来的行业声誉损害,早就远离“无冕之王”称号的中国媒体从业者,更像是被脱去了“皇帝的新衣”,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即便是对那些以维护中共政治权威为宗旨的喉舌媒体而言,广告效益在2013年的加速下滑也已经构成了足以致命的危机。在新技术新渠道的冲击下,“报纸消亡论”、“电视消亡论”已经不再是“狼来了”的笑话。各项数据统计显示,中国传统媒体2013年广告经营收入急剧滑坡,远远超出了整体经济不景气造成的关联效应。这其中,尤以纸媒为重灾区,仅一季度,中国报刊媒体广告市场投放季度同比跌幅即达到12%,为2010年以来最大降幅。上半年盘点之际,6家报业上市公司营业收入同比下降的已有4家,降幅最大的为ST传媒,达71.93%,而博瑞传播与浙报传媒之所以能保持营业收入同比增长,也只是受惠于网络游戏业务。

  心急如焚的记者编辑们,在这一年中,不断听闻报纸杂志裁员乃至关停的噩耗,尤其是在发达城市和财经、时尚报道领域,多有媒体已经被难以承受广告经营压力之重,《好运MONEY》和《钱经》先后宣布停刊,第一财经不再续租宁夏卫视的上星渠道,一些沿海地区的都市报之所以还能维系,更多地是依靠缩减版面及降低员工薪水。

  “温水煮青蛙”,已经到了不得不跳出热锅的存亡关口。面对困境,在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市委书记韩正10月亲自主导,将解放日报报业集团和文汇新民报业集团合并重组为上海报业集团,并承诺向缺乏市场销售能力的两张党报各自注入每年5000万元的财政补贴。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10月25日发布的采访记录,合并决定是建立在上海市委第一调研组花费一个半月听取百人次意见的基础上,而调研的结果是:“集团员工集中反映的问题,就是呼应要积极推进报业的调整改革。具体而言,绝大多数意见又围绕着‘必须整合’展开的;即便少数被调研对象并没有提出明确的整合意见,但是他们也一致认为应该拿出办法来解决困难。”

  当时,面对提问,由上海广播电视台台长和SMG总裁之职调任而来的新集团当家人裘新轻轻摆了一摆手,“纸媒行业不需要悲观主义者,徒说无益”。

  的确,仅凭两个多月的表现,这个联合舰队的航向确实也很难给各地观望同行带来发现新大陆的确凿希望。而那个被不停抛出的问号,其实提问者自己也都有答案:要想止血,就必须壮士断腕,唯一不确定的是,究竟由谁来当这个牺牲品?

  谜底终于在2013年12月23日揭晓。这一天下午出版的新闻晚报,正在头版和同行们一起聚焦夺命疫苗,但是,它自己也就在此刻接到了“死亡通知书”,前来负责宣布“处决令”的,正是在解放日报任上曾经亲自分管过这家子报的裘新。

  一个名叫“街路上海”的微信公众账号,记录了死刑被宣布后的那一幕,是谓《一场未有掌声的大会》:“裘新读完了手中的讲稿,坐在台上的(新闻晚报总编辑)寿光武照例双手一合,带出一声清脆的掌声。但与惯常不同,台上在座的新闻晚报采编员工没有一人鼓掌,领导的双手僵在胸前,然后慢慢放下。无言的几秒钟过后,作为主持人的(上海报业集团总经理)高韵斐接下话筒继续议程。会场里,台下有人用微信语音将台上宣布的后续政策录下,大多数时候台下人们低头不语,偶尔与身边的同事交流,有毫不掩饰的叹气,也不忘用手机拍下这个凝重的会场。”

  “全体大会结束后,一块写有‘新媒体,新生活,新创造’标语的墙上反射出在等待电梯返回办公室的新闻晚报员工”——从“街路上海”的配图来看,这个微信公众账号很可能就是由这张夭折报纸内部员工所操持。借由自媒体,为自己寻找“单飞”退路的新闻人,恰恰是用这种富有此消彼长象意义的记录方式,见证了媒体机构的黄昏末路。

  再见,新闻晚报。这条行业新闻被各大门户一并展示在首页,也被那些自感唇亡齿寒的媒体人唏嘘不已。

  除了那首步《江城子》之韵而写就的挽词,另一段描述新闻晚报自身努力的感怀也在微信间流传:“它,曾经在上海晚报一家独大的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它,曾为了‘昨夜今晨’彻夜扫街,寒风中挖掘社会新闻……它,一直到今天,依然在通过二维码进行新媒体的尝试;它,退出了舞台;但它,并不是失败的代名词;它,为改革壮行。即便有一天,人们不再记得你的名字,但这座城市新闻业的上空,依然有你们互放的光芒……”

  @传媒老王也愿意为他的朋友们叫一声屈:“放到全国各地都市报的庞大阵营中,上海的新闻晚报应排位在前三十强,如果按报业市场的规律而言,新闻晚报不至于明年就会死掉,让这份报纸停刊,更多的恐怕是裘新等的刻意而为,也正因此,今午后消息放出后在微博上引起热议,尤其是对那些各项指标综合起来比新闻晚报差很大的都市报震撼巨大。”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只不过,在新闻晚报记者编辑悲伤逆流成河之际,外部围观者更多的是在观望这一幕预兆的行业走势,认为这是媒体产业形势发展的必然。

  多位新闻学界业界人物就此微博发言。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系教授展江注意到,22日的新闻晚报头版头条是《改革是一场新的伟大变革》,感慨油然而生:“其实有400年历史的报纸适应互联网而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同样是一场大变革。上海的做法是明智的。有知情人说:上海某大报明年预亏6000万。报纸总体衰势不可阻挡,问题是有几个地方能像上海那样识时务而建立退出机制?”

  中国周刊总编辑朱学东宣称自己“一点都没有兔死狐悲之痛”:“有生有死才正常,不幸的是,其他行业正常的事,在传媒这个封建土圩子里来得太晚了,整个土圩子里没有品尝到高潮却面临崩塌,当然各自命运会有不同。不过,千万别怪技术,现在还轮不到技术搞死我们,我们自己先自杀了……媒体的各种死法,即将上演,但若诿过于技术冲击,或过多诿过于体制(目前只是背景,长远看是),都是逃避责任。”

  作为中国媒体熟悉的时评家,五岳散人亦有“死得其所”的观感:“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对于社会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电视对社会的意义,至少与印刷术可以等量齐观。纸媒可以死、电视可以死,任何传播媒介都可以死,但新闻不会死,死的是死脑筋的新闻人。麦克卢汉说过:传播媒介决定传播内容。重新出发吧。”

  魏武挥更是宣布“我一点都不惊讶,一个月前就猜到了”。这位来自上海交通大学的媒体研究者,此前曾经通过钛媒体等网站发布了多篇针对上海报业集团的前景分析,包括10月14日发表的《上海纸媒之变》和31日发表的《揭牌之后》,其中就有相关预测:“有些报纸的命运是不难猜测的,比如新闻晚报,从经营上而言属于这四家中较为弱势的,存在可能并入新民晚报报系。”

  昨晚,南方都市报下属网站又发布了对他的火线访谈:“魏武挥表示,一个月前就收到了来自《新闻记者》杂志发给他的调研邮件,主要内容为在上海报业合并后,上海的几家纸媒哪些可以合并?要怎么合并?在他看来,《新闻晚报》是最容易被合并的一份报纸,原因就在于它利润最低。‘《新闻晚报》在最好的年景也一直是微利,近年以来更是亏损。’”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教授张志安也应邀解读:“‘这对于传统媒体的从业者是一个警醒’,张志安说,“新闻晚报的停刊让一些从业者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捧着铁饭碗的。如果不能适应新媒体环境下融合报道、融合记者,只是单纯的会写新闻、写评论,就会被淘汰。”甚至,他还举了南方都市报所在区域的形势为例:“比如广州有三大报业集团,调整关闭几份同质化的小报完全可以。”

  微博上,张志安更加明确地预测,“停刊是无奈之举也是明智之策,区域报业市场结构调整自此拉开序幕”:“这是上海报业结构的大动作,值得关注和肯定。我最关心的问题是采编人员将如何转岗和安置。逐步建立报业退出机制和结构调整,是当前报业发展的关键问题。”

  在持续关注上海报业集团的@伟哥日报看来,如何处理包括400多名处级干部在内的庞大员工队伍,确是裘新面前一点不亚于新媒体出路的棘手难题:““现在新集团一共四千多号人,其中采编有八九百人。如果纯粹是个投资者的话,我就砸个4亿下去把这些人全部遣散,留下能干事情的三五百人,也许真能做出一些什么来。但我们不能这么干。”

  这段话源自第一财经周刊的引述:“裘新说他接下来有三个使命。首先是所有人都在盯着的那件事——通过报业集团的合并,做资源重组,通过资产运作产生的收益来弥补媒体主业。接下来,他还要解决人的问题。‘现在平面媒体的整个精神状态还有潜力。很多人拿大说事,把现在的问题归结为行业的问题。但其实他们感到迷茫,觉得前无出路最后都还是能力的问题——我们并不缺那些仅仅能够写个通顺文章的人。问题是,现在到了真正要做事的时候,能够用上的人一个手就能数过来。’对于裘新来说,这第二个问题是最大的问题。”

  解决第二个问题的方式,就是关闭相对弱势的新闻晚报。而“探索未来可能性的任务”,则交给了东方早报。

  几家欢喜几家愁。恰恰是在昨天早晨,东方早报用整个封面刊出“中国上海互联网行动正在招募”的启事,宣布就自家启动的新媒体项目招聘移动互联网产品经理等。

  这家在全国拥有品牌知名度的报纸,在此前即开设了“自贸区邮报”、“饭局阅读”、“有戏”等诸多微信公号,并将其颇负盛名的上海书评、上海经济评论内容向手机端迁移。此番,又大张旗鼓吹向进军号,自然引得业界瞩目,关于东方早报获得1亿或者2.5亿新媒体注资的说法不胫而走。

  第一财经周刊上周末的封面报道《报业十年间》,正是被安排为这场高调战役预热:“上海报业集团挂牌成立时,新集团的党委书记、社长裘新专门提到了东方早报,‘东方早报的采编团队通过自身优质的采编能力,在黄金周期间充分挖掘了故事、组织专题,并完全以微博的形式进行传播,这体现了纸媒和新媒体融合的优势。’他向媒体表示,这是一个符合上海报业集团新媒体发展思路的案例……上海报业集团将为其引进战略投资,在东方早报的品牌下开设新媒体项目。在目前的计划中,这个新媒体项目将成为一个时政财经新闻的社区,进行互动式的原创深度报道,东方早报将从原有的团队中抽出将近2/3的人员来参与这个项目。它被认为是上海报业集团的几家主要媒体中最适合转向新媒体业务的报纸之一。这份在晨间发行的都市报在2007年实现了盈利,那是它创刊的第五年。在那之后,它的营收表现一直处于上升通道中。”

  一手创办东方早报的邱兵,也为此十分难得地接受了同行的采访:“接手新媒体项目之后,邱兵在他的iPad里下载了四五十个媒体应用,每天他都会花时间看一遍它们的更新……邱兵不愿意多谈新媒体项目的进展,包括商业模式—他目前能想到的也只有卖广告……在10月9日出版的东方早报头版上,邱兵用了1/4的版面放上了下一年的报纸征订广告—‘纸媒未死,我们邀你读到地老天荒’。这是邱兵自己写的广告词,那段时间他正在做新媒体项目的策划方案……‘东方早报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品牌,将来的生存无非就是报和网这两个选择。我们去投资新媒体,不是简单地转移一部分人去做一个新产品,它还将是一个融合。我们做的互联网上也会将东早的气质和价值转移上去,同样也会是严肃的有态度的媒体,只是及时性更高了。’”

  “到了强调地老天荒的地步,总是透着更多的悲凉”——第一财经周刊记者写出这句话时,恐怕心中亦另有一番自况滋味。

  可是,新闻晚报难道就不想地老天荒吗?在等待命运判决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这家报纸也曾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行”为题登出大幅2014年征订广告,只可惜,诺言最终被击得粉碎。

  应该是为了避免在血脉兄弟的伤口上洒盐,新闻晨报昨晚删除了“再见,新闻晚报”的微博,裘新旗下的所有媒体亦未在今晨刊发相关报道。唯有新闻晚报自己,被允许在报纸头版和微博账号中写下了最后的告白:“是的,我们要休刊了……你们的目光,是我们前行的力量;你们的话语,温暖着我们的心房。虽然不舍,但是必须昂首向前。最后的日子里,我们会继续坚守,直到挥手再见的那一刻!”

  而这,其实又是一个关于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不同功能、不同处境的折射。当宣传官员制止报纸将同行命运作为报道对象时,东方早报旗下的“自贸区邮报”昨晚却获准发布《上海报业整合首战:新闻晚报休刊》。上海报业集团所创立的另一个新媒体项目上海观察,亦在今晨刊出《从新闻晚报休刊想到的》,由化名为“叶益”的新民晚报高级记者坦言,对方的牺牲就是为了保全他所供职的这份老牌晚报,“让更多的资源积聚”。

  同样是通过网站,第一财经昨天下午发表了《纸媒的黄昏来临》,由禅宗七祖哀叹“留给媒体的时间似乎越来越不够了”:“如果只是形式上的改变,把纸面上呈现的内容电子化、数字化,无论载体多么花哨,这种转型恐怕都难以持续。在笔者看来,纸媒的黄昏或许在技术层面已经到来,但是在内容生产和制造方面,如果不需要带着镣铐跳舞,或许还可以迎来新一波的改革红利。”

  被这家财经专业媒体关注的不仅是前领导裘新的断臂求生,还有前前领导黎瑞刚的闪转腾挪:“12月19日,华人文化产业投资基金CMC宣布入股财新传媒的消息,占股将超过40%,成为财新传媒第一大股东,黎瑞刚将任财新传媒董事长。黎瑞刚上海文广传媒集团的昔日部下谢力将作为出资人代表任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派驻财新,自此,财新原投资者浙报集团将全部退出,胡舒立执掌的新世纪周刊刊号将转至上海。胡舒立和黎瑞刚都是传媒行业的领军人物,他们的合作并不是在春光乍好时的浪漫之约,而是在凄风冷雨背景下的突围。尤其是财新传媒的财务数据并不乐观,浙报传媒或许在转让股份时名义上赚了一些,但这恐怕也算不上成功的投资。作为纸媒,它的未来如何走,即便是传媒领袖们也没有想得很清楚。”

  一位是中国新闻界首屈一指的“超女”,一位是游刃于传媒产业与官场的“黎叔”,胡舒立和黎瑞刚在财新峰会闭幕式上的牵手,是上周媒体界关注焦点,热门程度远超这场峰会上的其他正式议题。

  然而,比起对“强强联手”的憧憬,终究还是观望情绪占了舆论上风。袁一泓所写《财新的悲哀是整个纸媒的悲哀》,即获新浪刊出:“如今,黎瑞刚出现了。虽然,我们相信他与舒立大姐相互欣赏,但毕竟,再美好的交情,也抵减不了财经媒体影响力和经营力正在日益衰落的困境。新闻内容的管制,即使不是更强,至少没有看到削弱的迹象。更别说在新媒体尤其是自媒体冲击下,纸媒江湖愈来愈逼仄。我们曾经期望,干脆立马死掉一大批纸媒,剩下的几家日子可能更好过一些。可是都在挣扎,有些媒体靠收保护费讹诈费也能活下去。过去几年,对行走在黄线上的财新,浙报深感掌控无力,保护乏术,亟欲脱身而不得。华人文化基金会是更好的保护者么?上海是更开明的管制者么?至少,对后者,我们没有找到相关证据。遑论更高层级。在这里,我们都是掌中骰。”

  华人文化基金能否成为财新的美第奇保护神?许以“最多三年”的时限,这位媒体人强调“永远不要期待拯救者自太空降落”:“大势所趋,独木难支。有些背影,注定了,只能眺望……毋庸置疑,舒立大姐和财新,理应赢得新闻从业人员乃至整个社会最大的尊敬。但是,他们仍不得不一再寻求可能的佑护,包括资本和管制。这无疑是所有新闻从业人员的悲哀。同样,财新们生存空间的日益狭窄,不过是整个纸媒的折射罢了。21也罢,一财也罢,财经也罢,鬟球同此凉热,岂有他哉。”

  作为舒立大姐曾经的手下干将,罗昌平在微信中推送了这篇满是无奈感的文章,并改题为“财新又新,舒立何立”,配以点评:“在这片土地上,高质量的新闻未必能卖出好价钱,却要承担巨大的风险。这不光是政治审查与技术变革的双重冲击,还有商业现实转变与产权保护缺失等综合作用。这些因素的存在,已极大地限制这个行业的做大与创新,也让下一代新闻人看不到希望……东家与环境瞬息万变,惟愿同事同行的薪酬有所增长,好能安心继续那点新闻理想。”

  新闻晚报的丧钟,东方早报的号角,财新传媒的迁移,在短短数日内便印证了中国媒体行业前所未有的变革动荡。戴着更重的镣铐,纸媒的舞步踉跄而笨拙。

  作为十八大党代表、中国青年报特别报道部副主任,刘万永昨天也曾因新闻晚报停刊而发表微博观点:“我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报纸死掉。对读者来说,很多报纸内容相同,看一份就够了;有了微博,发现这一份也不值得看。纸媒衰落,有网络冲击的大环境,更有中国特色:重大事件‘网来网去’,纸媒假装没看见,凭什么要人订报?”

  “我觉得,管理者,要么跟纸媒有仇,要么在新媒体有股份”——刘万永的怨气,在网易上周末举办的“深度报道十年论坛”上得到更充分的表露。同是昨天,这家门户网站的真话频道正是以刘代表那句“报纸必死,可万一新闻理想实现了呢”为题,汇聚与会者的发言摘要:“2013年是中国深度报道‘雪崩’的一年。当下中国处于社会转型的剧烈时期,理应诞生更多名作、名编与名记,但这一年却归于沉寂、衰落。这其中既有管控制约,新媒体的冲击,也与新闻权威的被挑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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