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周在峰

中国制浆造纸研究院有限公司

中国造纸杂志社产业研究中心主任

　　核心提示：前三季度中国经济同比增长9.8%，对造纸行业来说，这是利好的一面。但当前能源危机已蔓延全球，大幅推高了能源成本。各地正在制定和推出“双碳”措施，减煤限电对造纸企业的正常生产运行造成巨大影响。面对严峻形势，需要行业上下保持清醒，以奋进姿态迎接挑战。

　　关键词：能源；成本控制；双碳；减煤限电

　　“双碳”元年，造纸原料价格上涨和能源短缺正在加剧，打乱了众多造纸企业的生产运行节奏，不得不耗费更多资金和精力来解决成本消化和供应保障。造纸行业如何度过眼前的“生死关”？在新形势下，企业需要把成本管理提升到战略高度。

　　1 造纸行业向好背后隐藏诸多苦衷

　　2021 年造纸行业整体生产形势向好，1—8 月全国造纸产量达到9021.1 万t，同比增长12.8%，是近几年来的最好表现。造纸行业取得良好业绩与国家经济全面复苏密切相关。

　　作为行业内的企业代表，造纸上市公司的表现可窥一斑，部分公司业绩表现超出预期。根据半年报数据，26 家A 股造纸上市公司均实现盈利，其中太阳纸业净利润最大，为22.32 亿元。23 家营收实现正增长，其中3 家上半年营收超过百亿。

　　但是，行业整体向好，并不能解决成本暴涨与价格上涨的矛盾。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2021 年8 月木材及纸浆类购进价格指数（上年同期为100 点）高达104.6 点，造纸和纸制品业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达到104.3 点，均是近3 年来的最高值。

　　对造纸企业成本构成进行分析发现，原料成本约在70% ～ 80%，能源成本为10% ～ 15%，两项成本构成合计占企业总成本的90% 左右。而现在原料供应和能源保障均出现了问题，虽然造纸企业一直在环保高压下求生存，但如何解决“双碳”新要求的棘手问题，成为造纸企业眼下能否度过生死关的关键。

　　2 原料价格上涨大幅蚕食前期收益

　　废纸目前占我国造纸原料总量的60% ～ 70%，禁废对国内废纸价格影响深远。从历史走势看，2017 年是禁废第一年，当年废纸价格翻了1 倍，此后2 年有所调整，2020 年下半年废纸价格再度开始上涨。同时，2020 年至今的疫情对废纸价格影响非常明显，加剧了国内废纸价格波动，一直到目前，废纸价格整体还在上涨，接近2018 年的最高值。

　　商品浆同样也在经历一轮涨价周期，从2020 年底开始的商品浆价上涨非常迅猛，2021 年1 月漂白阔叶木浆和针叶木浆价格约为每吨3700 元和4400 元，到3月就暴涨到6100 元和7300 元，短短3、4 个月的时间就上涨了约3000 元。下半年浆价有所调整，但也高于前两年的价格水平。

　　进口废纸浆是在禁废之后出现的新的原料组成，从2017 年才有少许进口，但到2020 年进口数量就剧增至200 万t 左右，根据海关数据，2021 年废纸浆进口量将再创新高。废纸浆进口价格也在经历一个波动周期，2020 年价格到了谷底，2021 年再度开始增长，上涨幅度接近20%。

　　所有造纸原料价格都处在高位，大幅增加了造纸企业的成本压力，也在不断蚕食和消化企业所获得的利润。原材料价格上涨对中小造纸企业的冲击更大，根据市场反馈信息，部分小型造纸企业的生产经营已经面临一定困难。

　　3 缺煤限电政策扼住造纸企业命脉

　　当前能源危机席卷全球，促使许多能源价格大幅上涨，过去一年亚洲液化天然气价格上涨近6 倍。国际石油价格也迅速飙升，创3 年来最高水平。国内煤炭价格连续大涨，期货价格暴涨超45%。

　　中国正在重现“电荒”，9 月以来，全国多地发布了限电、错峰用电政策，造纸企业所受影响非常明显。根据部分企业反馈，2021 年以来，随着国家“禁废令”政策实施，再加上“双碳”措施开始在地方政府的限电政策下试探，部分企业面临电厂关停或减产导致的汽和电难以保障的问题。

　　煤炭价格上涨带来的电力供应紧张，造成电力市场的波动，也将造纸行业能源方面的深层次问题暴露出来。由于造纸行业的“两高”属性，随着部分地区严格执行中央要求，严格控制“两高”项目，造纸行业将再度经历一轮淘汰和洗牌。

　　对于有自备电厂的大型企业来说，虽然煤炭价格上涨压力较大，但还可以内部消化，整体成本压力相对没有那么大。比较麻烦的是众多中小造纸企业，为了解决眼前困难，有的企业不得不临时购买天然气锅炉，或采购上网电力。而这些增加出来的成本，基本消耗掉了企业上半年的利润。

　　本轮能源危机的根源是供需失衡导致的能源短缺。我国经济复苏明显，海外需求拉动我国出口增加，今年以来我国出口持续高位运行，对国内中下游制造业形成支撑，生产需求提升增加能源需求。而全球正在推进能源转型，我国“双碳”目标执行元年，对煤电削减力度加大，加剧供需保障缺口，使得能源供应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预计结构性供给偏紧问题将会持续2 ～ 3 年，短期内能源危机很难有明显改善。

　　4 成本管理成为决定企业生存的关键

　　企业之间的竞争体现在价格竞争，归根结底是成本竞争。近年来，企业环境发生巨变，已由制造成本延伸到产品生命周期成本，导致成本管理成为决定企业生存的关键条件。造纸企业要想实现差异化竞争战略必须重视成本管理。

　　此轮多项成本要素上涨加剧凸显了成本管理的重要性。由于上游原料价格和能源价格过快上涨，对造纸生产形成巨大压力，根据与造纸企业的交流得知，不少企业2021 年的营业成本同比上涨40% ～ 50%。在持续亏损还是短期减损的艰难选择下，部分造纸企业先后发布停产通知。

　　从今年以来的国内外市场消费情况来看，造纸需求仍然处于增长走势，而停产和减产加大了纸张市场供求矛盾。加上由于原料和能源价格大幅上涨带来的成本增加，企业在内部挖潜提升生产效率难以消化成本上涨的压力，纸张价格上涨成为造纸企业的必然选择，并开始向下游行业传导。

　　国庆节前后，多家造纸企业宣布调价，部分企业包装用纸每吨上涨100 元，个别企业文化用纸每吨上涨300 元，并有继续提价的计划。在多家造纸企业发布的涨价函中，涨价因素大部分集中在废纸、废纸浆等原料成本，煤炭、电力等能源成本，运输、海运等交通成本，烧碱等化学品成本。

　　在新形势市场竞争环境下，造纸企业生产和经济运行的分化现象日益凸显，拥有纸浆原料和自备电厂的企业，经济效益有所提高，但依靠外购的造纸企业困难增大，亏损企业数量增多。

　　我国当前经济继续稳定，但能源危机蔓延至全球，部分国家量化宽松导致通胀，持续推升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加之我国“双碳”目标的逐步落实，成本高涨带来的纸价提升将在未来一段时间持续。

　　目前有关部门已采取措施以稳定大宗商品价格，炒作因素有所弱化。但自身提高抗压能力才是企业生存和脱颖而出的关键，造纸企业需要高度重视成本管理，加强供应链管理，疏导价格传递，促进产销衔接，保障基本运营。

　　凛冬将至，“活下去”，真的不仅仅是一句口号！